產檢結束後，Eva就送她回了一趟程公館。

回來的時候，程特也在。

“爸和小媽呢？”

“說是早上律師來了，兩人出去了。”程特有些煩躁，可能是從小的習慣吧，只要每次家裏來律師，總覺得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姐，你說是爸要立遺囑嗎？可是也不對呀，還把媽叫去了。”

沒等程願說什麽，這時候就聽到了外頭一陣車鳴聲，顯然是有人回來了。

沒一會就看到呂麗一個人進來了，看起來明顯剛才是哭過的，眼眶紅腫。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照顧程卓堯，整個人都變得憔悴了，也顧不上整日打扮自己了。

“媽？你和爸去哪了？”

呂麗沒有說話，把手裏的一份遞給她。程願接過打開一看，楞住。“你和爸去領證了？”

這和林富蘭的才正式離婚沒多久啊，而且一些財產分割也還在處理中。

“要是早十年前，他身體還健康的時候，他給我這個婚姻，我想我會很高興，只是現在，這樣的補償卻不是我想要的。”呂麗冷笑。

程願終於知道為什麽到了最後，明明知道自己的日子所剩無幾，父親還是堅決和林富蘭離婚了。除了他不想林富蘭在自己死了之後還頂著程太太的名頭以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如果走了，那麽呂麗在程家的位置就很尷尬了，所以他在生命的最後還是給了呂麗一個名分，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程特也沒想到到了時至今日，父親給了母親程太太的光榮。只是這一切卻變了味道。

程卓堯到了傍晚的時候才回來的，家裏沒人知道，今天從民政局離開之後他去了哪。

“聽說你今天產檢了？”

“對，醫生說我懷了雙胞胎。”

程卓堯的眼角閃過一絲意外的驚喜，“是兩個女兒也不錯，長得你和若蘭最好了。”

對於素未謀面的兩個未知性別外孫，他是接受的，但是內心始終無法接受許諫宸，即使上一輩人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下一輩人。

程願摸了摸肚皮，笑了笑，“男孩也好。”她沒有特別偏愛女孩子或者男孩子。

“還是女孩好。”他對於外孫還是很執著的，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兩個小家夥出生的時候。

“小媽覺得這一場婚姻不過是你給她的施舍和愧疚。”程願轉移話題。

“她終究跟了我二十多年，我確實虧了她。”

“我會照顧好她的。”即使沒有程太太的身份，她也會照顧好呂麗。

臨走前，程卓堯喊住了她，“我走後，把我送去巴黎吧，把我和若蘭放在一起。”

程願只是輕輕點頭。

夜裏她消滅完吳媽做的夜宵，接到了一個來電，是一個國際陌生號碼，起初她沒太註意，等接通電話之後，那頭遲遲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人深夜靜，程願安靜的細細聽，才聽到了電話那頭有著細微的呼吸聲。

彼此都沒有說話，無言的默契，她知道那是他。

“現在是紐約早上九點零三分，我今天剛到紐約聽到的消息，再過幾個月，我即將迎來兩個小生命……”他的語氣很輕很溫柔，猶如輕輕的鴻毛拂過她的心尖。

程願依舊沒有說話，過了好幾分鐘，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從小很聰明，也很爭強好勝。大概所有人都那樣的認為，可是沒人知道，他那麽的努力不是爭強好勝，而是希望父親多一點目光流連在他身上，或者在他母親身上。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努力，所以父親才會不愛他，慢慢他長大才發現，父親不是不愛他，而是他把所有的父愛都給了自己另外一個兒子。

後來這個男孩就發誓，等他以後成為一個丈夫，一定要好好的愛自己的家庭，愛自己的妻子，愛自己的孩子，把自己所能給予的一切都拿出來。”

黑暗中，程願的眸子一片水色，她右手拿著手機貼近在耳邊，左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盡管如此，電話那頭的人還是聽聞了她細微的哽咽聲音。

“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過了好久，直到電話掛斷了，程願才松開手機，看著微亮的手機屏幕發呆。

***

因為昨天在程公館發生的臨時事情，和蔡詩詩的見面推遲了。

等程願見到蔡詩詩的時候，腦中恍惚的想起第一次見這個女孩時的樣子。她的眼中透著堅韌，還有不服輸，不甘命運的倔強，同時還有著野心。

她生平最喜歡有野心的人，因為有野心的人永遠會走在最前面，他們更甘於付出。

如今的蔡詩詩，眼中多了一抹優雅和自信。

“你說要見我一面。”

“嗯，李仁尚安排了我今晚飛西雅圖避避的，我想著走之前見你一面。”蔡詩詩如今坐在程願的邊上還是有一絲緊張感。

“你不用在美國呆多久，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等你回來我會讓唐游游給你徹底的洗白，你和宋躍的事情根本不會影響到你的未來以及你的前途，而你在娛樂圈的發展我也會讓你順風順水的。”她承諾過，會幫助她，實現她的野心。

“多謝你，程小姐。”蔡詩詩無數次想過，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拼命的抓住程願這個機會，今天的自己會是什麽樣的，或許早就變成了娛樂圈人人都能睡的十八線小明星，又或者她早就被自己那個惡魔一般的父親折磨死了。

“你不用謝我，我們是等價交易。”

“不，如果將來你還需要我，我希望我還能站在被你需要的位置上，我並不在意你能給我什麽。”因為程願給予她的，以及她還給她的，顯然是不夠的。

程願聽聞她的話，有一刻是楞住的，顯然沒想到。

蔡詩詩出國後，程願就讓人放出了蔡詩詩被綁架的消息，說是人在菲律賓，宋躍火急火燎的就立馬飛去了。

周一開市，亞洲排得上號的傳媒以及新聞媒體都放出了宋家各種黑料以及陸顏安給宋躍帶綠帽子的醜聞。相繼網上也爆出了不少信躍國際高層賄賂政壇高官以及反貪局等等證據，一時之間，在政商兩界你是炸開了鍋，而這時宋躍還在去菲律賓的飛機上，一無所知。

這所謂的證據，除了安子睿提供的一些以外，其他的全是蔡詩詩根據小哥的指揮，拿到了宋躍筆電以及手機裏的所有信息得到的證據。

信躍的股票可以說是短短兩個小時就瘋狂下跌，而這一次最高檢也直接出動了人員前來信躍做調查，壓根沒給信躍一絲一毫的掙紮和反擊，把總部高層所有的電腦以及堆積的所有文件都統統的收走了。

除了月子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的宋思喃一下子也崩潰了，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之前信躍出現危機宋躍很強硬的解決了。而這一次卻和上次完全不一樣，這擺明了是要把信躍以及宋家往死裏整，不然如何解釋消息才剛出，最高檢怎麽可能動作那麽快。

等宋躍到達菲律賓，一下機收到消息趕回來，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晚間六點的財經新聞一出，表示銀杏風投已經通過經紀，針對信躍國際進行全面性的收購。

銀杏從一早開市到晚上，所有的員工以及股票經紀都沒有合眼，Eva更是雙眼一直盯著大屏幕上的股票變化。臨收市的時候，銀杏還在不斷的買貨。

“祖正今天也沒少賺吧？”程願一邊吃著吳媽送過來的飯菜一邊看著今天的成績。

祖正這廝趁機低買再貴買出來給她們，從中可是撈了不少的油水。對於這一點，Eva也是挺尷尬的。不過資本家本色，如果哪天彼此互換位置，她們也保不準不會撈祖正的油水。

“這次宋躍損失回天乏力了吧！信躍的幾個大股東接連拋售手裏的股票，我們一天就收了32%的股票。”

“沒有成定局的事情還說不準，不保證宋躍不會申請停牌，然後重新估價，跟其他的一些股東取貨。”

“可成分股總是停牌，算什麽？之前信躍出了那麽多事，就已經申請了兩次停牌。再說現在也不會再有銀行支持他了呀！”

“銀行只會計算利息有多高，只要宋躍願意把他手裏的股票拿出來，很難說的。再說了，你別忘了他手裏還有三亞那個項目，只要他能度過這一關，兩三年後他的身價就要翻好幾倍了。”

Eva翻白眼，“你不要長他人志氣行不行，咱們也是有備而來的好嗎！”

“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程願表示很淡定，只是她不喜歡像Eva那樣放松篤定，眼看勝利在前，她依舊會小心翼翼。因為事情還沒成定局錢，你所忽略哪怕一個細小的細節也有可能改變結局。

“按我說上次宋躍出事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插一腳進去，也別讓許諫宸給宋躍融資。”

“你就是沈不住氣。”程願知道她就這個脾氣，“那個時候我們什麽都沒有，你就沒想過萬一失手，我們要面臨什麽。而且你真的以為那時候如果許諫宸不融資給宋躍，宋躍就借不到別的銀行的資金了，你太天真了。”

宋躍能走到今天沒點人脈實力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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